張老爺原本在擦額頭上的汗,一聽這話立馬點頭附和道:“還是您老想的周到。”

梁歡這邊一進產房就聞到了一股刺鼻的味道,才進冬天張夫人的屋里就已經全都換上了冬天的裝備。

厚厚的布簾把門口遮擋的嚴嚴實實的,旁邊的窗戶也全都關了起來,保證一絲風都進不來。

繞過屏風進了內室,就見張夫人床前圍了一大群人,兩個接生的婆子,四五個伺候的小丫頭,還有兩個上了年紀的嬤嬤。

小丫頭端水的,拿布的,拿剪刀全在旁邊候著。

兩個接生的婆子則跪在床頭前,一直盯著張夫人的下身看。

兩個嬤嬤則一邊一個握著張夫人的手不停安撫她。

梁歡拿著藥箱直接繞過了這群小丫頭,走到了床前。

等人站過去這群人才發現她,“你干啥的,誰讓你進來的。”

梁歡把藥箱放在地上,神色淡定道:“我是張老爺請來的大夫,過來幫著張夫人生產的。”

眾人一聽這話也顧不上她年不年輕了,全都跟看到了救星一般。

“你快過來看看這怎么回事?”

梁歡看了眼說話的接生婆子快步走了過去,跟她們一樣蹲在了張夫人腿邊。

“開幾指了?”

“開全了,但孩子就下不來。”接生婆子滿頭大汗一臉緊張的回道。

梁歡一聽表情也跟著嚴肅起來,轉頭看向接生婆子道:“你干多少年了?”

接生婆子:“二十多年了。”

梁歡:“那你應該有別的法子吧?”

來之前馬大夫就跟她說過,接生婆子干的時間越久,就越有門道。

剛開始她肯定想辦法了,但孩子要是遲遲不下來,有辦法她也不敢使了,一般人家還好,像張老爺這種人家一個弄不好,她往后就不用干了。

接生婆子沒想到梁歡會這么問,神色一怔剛要打哈哈,就聽梁歡壓低聲音道:“人命關天,你盡力,我才能盡力。”

“這胎保下來,咱倆都能得賞錢,要是下不來,這么多人看著我能跑的了,你覺得你能跑的了嘛。”

接生婆子一聽臉色立馬慘白起來,一旁的應該是她兒媳婦,一聽這話立馬催著老婆子道:“娘,你就用那法子吧。”

接生婆深深地看了梁歡一眼,下定決心道:“行,我來,但你得幫忙。”

“想辦法吊住她的命,不然倆都保不住。”

梁歡:“行。”

因為破水的時間有點長,倆人都怕孩子出意外,這次誰也不藏著了,就見接生婆子直接從地上站了起來,爬到夫人身上就要按她的肚子。

一旁的丫鬟嬤嬤下意識就要去阻止,“你干啥,你要謀殺不成?”

梁歡也聽過按肚子催產的方法,不過都是老手藝人才敢用,沒想到這婆子還挺厲害。

梁歡冷聲道:“不想夫人一尸兩命,就別管她。”

“你去拿人參片來給夫人含著,你倆讓開些,我要給夫人扎針。”

來之前馬大夫就把這里的情況給她做了演練,已經中了其中一種,所以梁歡只需要根據馬大夫說的做就行。

倆婆子看著梁歡這架勢,猶豫一會默默挪開了地方。

梁歡也沒讓她倆閑著,“你去給我拿瓶酒來,要度數高的,你去給我拿個蠟燭。”

這一路上師徒倆一直用銀針練習,所以在給張夫人用之前的消毒。

好在倆人的速度很快,梁歡這邊的銀針準備好,酒跟蠟燭就拿來了,消完毒梁歡就扎在了張夫人手上跟身上。

張夫人疼的下意識就想喊,梁歡瞥了她一眼冷聲道:“忍著,你現在喊一會還有力氣生。”

張夫人疼得眼睛都瞪大了,一聽這話立馬忍了下去,就是五官有些扭曲。

扎完針梁歡就跑到了張夫人腿邊,跟接生婆的兒媳婦一起幫忙接生。

說實話這事她從沒干過,但她是這里唯一的大夫,必須得保持冷靜,而且還得胸有成竹,只有這樣大家才不慌。

大家見她干過條條有理,一點也不慌張,原本緊張著急的情緒也跟著還緩了下來。

遞人參片,擦汗,都進行的十分順暢。

就在這時接生婆的兒媳婦突然大喊了一聲,“出來了,出來了,頭出來了。”

話音剛落就見接生婆的腿腳一軟,直接跪在了床邊,氣喘吁吁道:“可算出來了。”

只要頭出來了就算她不下來,她兒媳婦一個人也能接,更可況還有那個看起來十分有經驗的女大夫在。

可她不知道的事,孩子頭一出來梁歡就默默挪到了一旁。

“我給你幫忙,你來。”

接生婆兒媳婦也沒多想,順勢就接了過來,一邊托著小寶寶的頭一邊道:“呼吸,使勁!”

“使勁!”

大概一刻鐘后孩子身體終于全都露在了外面。

梁歡拿起消過毒的剪子就給小孩撿了臍帶。

就見接生婆兒媳婦反過小孩身體,就朝屁股上拍了下去。

結果沒聲音,接生婆兒媳婦緊接著又拍了第二下還是沒聲音。

這下接生婆兒媳婦也急了,“這,這是怎么回事。”

屋里的人看著不出聲的小嬰兒,全都嚇得白了臉。

接生婆不愧是老江湖,這種時候立馬看向了梁歡。

不等她出聲梁歡就快速把孩子搶了過來,直接拎起腿就開始不停的拍打他。

一邊拍打一邊沖小丫鬟喊道:“快去給我準備一碗鹽水。”

幾下小丫頭一聽立馬慌不擇路的往屏風外跑去。

梁歡:“你們倆別傻著了,先給張夫人處理。”

要是一會人大出血她們幾個都沒了好。

接生婆也反應過來,迅速從床上爬了起來,去給張夫人處理。

張夫人雖然疼的要死,但眼睛還是直勾勾看著孩子,“一定要救活我得兒子。”

梁歡沒回她,只是不停的拍打嬰兒,用拇指按壓孩子的胸口。

等小丫頭把鹽水端來,梁歡直接喝了一口,漱完嘴,直接嘴對嘴就朝小嬰兒吸了上去,吸完嘴巴,吸鼻子,然后在繼續按壓。

在吸,在按,這過程一直在持續,她不知道過了多久,就感覺周圍人都在看她。